前言:人社部最新数据显示,2014年全国农民工总量达到2.74亿人,平均年龄达38.3岁。其中,大多数农民工的子女出生于90年代。随着这些孩子进城工作,他们开始感到“中间人”身份的尴尬。他们在行为、心理、受教育程度等各方面与“城里人”不同,极度缺乏归属感。
连日来,荆楚网派出多名记者,寻访90后农民工二代群体,了解他们的生存现状,感受他们的迷茫,倾听他们的就业梦想。这里,我们分享四个受访者的故事。
3月中旬,坐在武汉“起点”人力资源市场的圆凳上,21岁的农民工二代彭果埋头盯着招聘启事,嘴里念念有词。
半小时前,他看中这份武汉园博园保安工作:包吃包住,试用期月薪2500元,转正2700元。
也许是近视没有注意到人们离开,也许是黑色“SHUANGLAN”运动服太不起眼,通勤车载着园博园的人力资源管理人员(HR)和其它应聘者驶往园博园时,早早递交登记表的彭果这才发现“招贤纳士”海报下已空无一人。
两千多公里外,比彭果稍长3岁的王乐(化名)站在西藏拉萨八廓街的柜台前兜售绿松石。店里游客络绎不绝,他却总抱着本书显得漫不经心,很少主动推销商品。“出来这么多年,还是‘二球’(形容呆板、不灵活)农村孩子”,碍于情面接收远房外甥的店主对此颇有微词。
王乐并不认为自己是农村人,8岁随家人从十堰竹山到武汉生活,他就把自己当成了“城里人”。在学会一口流利汉腔后,王乐更确信这一点。哪怕读初中时还是会被同学叫做“外码”(武汉话对外地人的俗称),嘲笑他在学校食堂打杂的“乡里人”父亲。
“武汉人”的身份原本可以这样持续下去,但关于自己是“城里人”的认知,却在普通三本大学国际贸易专业毕业后发生偏移。“销售代表、业务代表、市场专员、品牌推广……”,王乐发现可选择的入职机会与来自农村的同学没什么两样——清一色的销售岗位,“‘真正的’武汉同学被父母安排进了对口单位”。
班级辅导员劝他们先就业再择业,“只有拿到用人单位的接收函,学校才会发放毕业证”。“销售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灌一口成功学“鸡汤”,王乐懵懂地踏入医疗器械销售行业。
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老四(化名)认为自己永远是“多”出来的一个,在妈妈肚子里如此,上学、上班同样如此。
“怕罚款,去医院‘刮’了一个,后来才知道是双胞胎”。1993年,已有两个孩子的老四妈妈意外怀孕,“老三”没能降临人世,他却幸运地留了下来。
为逃避社会抚养费,他从小被寄养在亲戚家中,在外人面前喊父母叫姨爹、姨妈。后来村里传出风言风语,双亲带着他躲到武汉,边打工边让他在城里借读。就这样,老四成了一名农民工二代。
平时,父母总教育他要学会珍惜,因为他是“多”出来的,“你妈为生你丢了化肥厂的工作”。
老四埋头苦读,一路考上大学,毕业后进入武汉一家知名生物制药公司工作。虽然业务水平一流,但不喜与人交流的性格在公司里被无限放大,“同事们觉得我很LOW(网络语言‘低端’)”。
入职仅3个月,无法忍受成年后仍是“多”出来的那个,他瞒着父母辞去高薪工作,回到高校继续深造。
那是2013年,全国高校毕业生总数699万人,被媒体称作“史上最难就业季”。同年5月,国务院办公厅下发通知,要求不得将毕业证书发放与高校毕业生签约挂钩。
随后几年,大学生就业没有最难只有更难,而初中毕业的彭果找工作却一直很容易。
中国乡村发现网转自:荆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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