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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芋豆腐与乡愁滋味

[ 作者:陈瑛  文章来源:中国乡村发现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6-08-29 录入:实习编辑 ]

每次吃到酸菜炒魔芋豆腐这道可口的菜时,我总会想起已远去了的乡愁……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老家木瓦房的周围群山满目苍翠,家门前有一条四季流淌的小河,小河边矗立着几颗上百年的古树,古树下面有一座石砌的小桥,古树前面是一大片稻田,特别是金秋时节的清晨,小村上空升起的袅袅炊烟,如一位穿着白纱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微风吹起的一层层稻浪,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婀娜多姿,俨然一幅很美的金秋风景画。

小时候我的家庭是半工半农,即父亲在城里工作,母亲在农村务农。所以上小学的我每次放假后总会迫不及待地回老家。母亲总要煮一道用酸菜、干辣椒和着魔芋豆腐炒给我吃,那时候物质匮乏,哪怕是街上的居民,吃点白菜豆腐都是凭票计划供应,农村家庭吃的菜全是自给自足。

每当母亲要做魔芋豆腐时,便会带上我去菜地挖几个魔芋,把魔芋带回家后,我母亲就要亲自制作魔芋豆腐,她先拿菜刀削去魔芋的皮,再把削好的魔芋切碎,然后再把这些切碎的颗粒拿到石磨上去磨成浆。

那时候农村的石磨很大,其功能很多,家里的包谷面、豆腐等都要通过它来完成。

由于我年纪尚小,记得我个子高挑的母亲先用长长的小木瓢舀起一瓢切碎的魔芋颗粒往石磨眼里倒,然后退到磨杆儿前,双脚站成马步,双手握紧磨杆儿用力地推,身子一会儿前府,一会儿后仰,在推磨的过程中石磨发出“嚯嚯”声,吊在屋檐上的磨杆儿也毫不示弱地发出“嘎吱”声,这些声音好像在给劳动的母亲伴奏一样,无形中给人以力量,当时我母亲推磨的动作在我眼里是那么强劲有力,很迷人!

于是我很好奇地主动要求亲自上阵,母亲经不起我的“纠缠”,便让我上去亲自体验,当我上去学着母亲的模样,把双脚站成马步,踮起脚尖将双手搭到磨杆儿上用力推时,即使脸憋红了也丝毫没推动磨盘,我母亲见状“呵呵”地笑了,顺手把我拽到旁边,我只好乖乖地退下来站在旁边观望。

魔芋推完后,我母亲用手弯托起木桶,将浆倒进大铁锅里,加些化好的石灰水,灶里烧着微火,用木瓢在铁锅里打着圆圈不停地搅拌,熬到一定程度后,再放到一盆水里凝成魔芋豆腐。

母亲在锅里熬魔芋豆腐时,天真活泼的我总会在母亲面前叽叽喳喳地瞎闹腾。她总会把手指放在她嘴边轻悄悄对我说:“嘘,不要说话!不然这锅蘑芋熬不成豆腐!”

听了母亲说的话后,我生怕自己的闹腾影响了魔芋豆腐的制作,会很自觉地闭上嘴或朝母亲做个鬼脸后跑出去和小伙伴们疯玩,毕竟那时候物质匮乏。

在外面疯玩回家后就能吃到母亲炒的可口的酸菜魔芋豆腐,这道菜开胃健脾,我会比平时多吃两碗饭,有次吃饭时,没头没脑的我好奇地问母亲为什么在加工魔芋豆腐时站在旁边的人不能说话,说话怎么会影响魔芋豆腐的熬制呢,母亲没有直接回答我,她说这规矩是她的爷爷父亲辈们沿袭下来的,她为了让我更加相信如果破坏了这个“规矩”带来的严重性,还例举了隔壁王妈、李婶等在熬制时,由于主人家不忌讳这些“规矩”,导致熬的魔芋豆腐成了稀糊糊。

以致每逢我母亲熬制魔芋豆腐时,好动而爱闹腾的我就会主动回避,跑出去和小伙伴疯玩。

再后来,我结婚成家了,我带着爱人和孩子回娘家时,母亲总忘不了炒酸菜魔芋豆腐这道可口的菜给我吃。

我也曾好奇地问过母亲,母亲会意地朝我笑道:“傻姑娘,这‘规矩’哪里是真的,我一天做农活已累得筋疲力尽,如果你们再在旁边瞎闹腾,那不是吵闹得我更加心烦意乱?”

我很惊讶,当年母亲想让我在家里安安静静不闹腾而整整“骗”了我20多年!看到母亲慈祥的脸庞和沧桑岁月染白了的头发,我们母女俩相视无语地笑了。

母亲过逝后,我偶尔也炒酸菜魔芋豆腐这道菜,只是炒不出母亲当年做这道菜的味道了。

我偶尔回老家给父母亲上坟时,老家的木瓦房早已被黔北民居所代替,家家户户屋里放着小型的打米机、豆浆机、猪草机……那些古老的石磨已被人们遗弃到露天坝或堆放到不碍眼的猪圈里了。

当年的青山绿水依然,只是小桥下面清清的河水里不时漂着一些生活垃圾,因修建高速公路,那几颗上百年的古树已被砍掉,一大片稻田已被工程队挖得面目全非……

我父辈们的那一代人如今活在人世的已没剩下几人了,老家的年轻人多数已外出打工,现在物产丰富,会做魔芋豆腐的人可能为数不多了,那些不成文的“规矩”估计已被人们渐渐遗忘了!

时间不老,岁月却无情地改变了它们。

那些已渐渐远去了的乡愁留给我们的只有无尽的回味……

中国乡村发现网转自:微信号 浓农乡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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