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乡土教育作为一种传承乡土文化的教育,它是多元文化整合的有效途径,也是国民教育的有益补充。乡土和天下不只是一种特指的地理空间,也是一系列符号象征。从乡土到天下,既意味着地理空间的变化,也意味着人的变化,而链接乡土与天下的纽带则是乡土教育。通过开展乡土教育,可以让个体在感知乡土的基础上,逐步培养他们对乡土和天下的认同,从而真正成长为适应社会变迁的现代人。
关键词:乡土教育;乡土;天下
乡土教育既不是一个新的教育术语,也不是一种新的教育实践。在《周礼》中有这样的记载:“以俗教安,则民不偷”,“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①。可见,早在西周时期,古人就已经意识到乡土民俗等教育内容在教化民风、安邦兴国中的功能。然而,在我国古代漫长的社会历史中,由于自上而下的精英式的学校教育长期处于主导地位,没有给乡土教育留下多少空间,但广大劳动人民并未失去乡土情怀,乡土记忆在人们心中世代相传。这种历史现象并非偶然,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以农耕为主的古代经济生活方式使土地成为人们生产生活的最重要资源和场所。到了近代,中国社会发生了深刻变化,古代精英式的学校教育开始向广大劳动人民普及,乡土教育也得到了一定发展。作者试图对百年乡土教育的发展作一简要回顾与评析。
一、中国乡土教育百年发展概述
在中国“,乡土教育”这一术语的出现及其实践是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19世纪中后期,帝国主义列强的坚船利炮摧毁了中国人的“天国”梦,中国人的“天下”覆水难留。社会局势的急剧动荡动摇了几千年的封建政权,中国逐步走上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窘境。就在中华民族危难存亡之际,乡土教育便逐步登上了历史舞台。这不仅是乡土意识和中华民族意识的觉醒,更是中国人对国家意识的强烈渴求。为了应对危难的社会局势,同时,也为了迎合国民地方主义和民族主义的“乡土”心愿,清政府在教育改革中将编撰乡土教材作为一个重要事项给予关注。1905年,京师编书局监督黄绍箕按照癸卯学制的要求编订并由学部下发了《乡土志例目》,作为全国编纂乡土教材的指导方案。《例目》指出“:初等小学堂学科,于历史则讲乡土之大端故事及古地古先名人之事实;于地理则讲乡土之道里、建置及本地先贤之祠庙、遗迹等类……然必由府、厅、州、县各撰乡土志,然后可以授课。”[1]它由各省学务处下发到省府州县,要求地方严格遵照执行。此后,全国掀起了编纂乡土志书的高潮。从清末至民国时期(截止1949年),乡土志书的编纂工作始终没有间断,乡土教育也受到了政府的重视。尽管该时期乡土教育成了学校教育的一部分,但以乡土志为载体的乡土教育内容缩小了乡土教育的范围,不利于乡土教育对国民乡土情怀的全面培养。实际上,乡土教育既包含乡土志,也包含乡土文化知识的各方面。但作为特定阶段的历史产物,以乡土志为载体的乡土教育在促进社会发展方面也产生了积极影响。
20世纪30年代以来,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三重压迫下,中国社会结构发生了深刻变化,但“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2],它为中国教育的乡土性提供了发展空间。这一阶段,在中国出现了一场旨在以乡土教育为手段,以推进乡村建设和城镇发展为目标的平民教育运动。它不仅推动了乡土教育现代化的步伐,而且也催生了各类教育派别。比如王拱璧的新村教育派、黄炎培的职业教育派、陶行知的生活教育派、晏阳初的平民教育派、梁漱溟的乡村建设派和雷沛鸿的民众教育派;各派别开展的教育改革,使中国乡村农民与城镇市民的文化知识素质和就业能力得到显著提高,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乡村与城镇经济、政治和文化建设[3]。可以说,平民教育运动是20世纪上半叶中国乡土教育发展的一个典范。但以平民教育运动为代表的乡土教育只是中国教育发展的局部特色,并没有引领中国普通教育与乡土教育的有机结合,中国教育缺乏的仍然还是乡土气息。
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大力开展了科学的、民族的、大众化的国民教育,接受教育不仅是现代中国人的一项义务,而且也是一种权利。为了凸显国民教育的民族性和区域性,从建国初到21世纪初,在我国各阶段的教育中都涉及了与乡土教育有关的科目,比如自然、历史、社会、劳动技术等。为了增强教育的地区性和民族性,有些地区还结合当地实际开设了乡土文化方面的地理、民俗及风土人情等科目。这些科目的开设,有力地促进了乡土教育在学校的发展,但从总体上看,乡土教育还没有和学校教育有机结合起来。也就是说,与乡土教育有关的科目在中小学课程计划中的分量是轻微的,没有真正发挥传承乡土知识、培养乡土情怀的功能。长期以来,学生的乡土情怀更多的是通过学校教育以外的渠道获得的,而且也是一些与成长经历、生产生活经验有关的内容。
2001年,我国全面启动新一轮基础教育课程改革。在教育部颁布的《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中规定“:为保障和促进课程对不同地区、学校、学生的要求,实行国家、地方和学校三级课程管理。”这一规定不仅增强了课程管理的权限和课程内容的灵活性,而且为乡土教育的发展提供了契机。于是,地方课程和校本课程成了教育者热议的话题,他们纷纷采取实施地方课程和校本课程的行动;乡土文化等课程资源强力挺进校园,走进师生的心中。在此背景下,乡土教育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广大学者从历史、现实及理论3个维度展开了有关乡土教育的研究。尽管三级课程管理政策给予各类学校一定的管理权和自主权,但无论是在观念层面,还是在实践层面,乡土教育仍然没有和学校教育有机结合起来。所以,乡土教育始终还是在学校教育中徘徊;然而,伴随着社会变革的步伐,人们关注乡土教育的呼声却越来越高。
当前,我国还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期,它不只是经济方式的变革,而且是以经济生活为基础的全部社会生活的变革,即人的存在方式的变革,城市化进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城乡二元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广大农村人口离开土地涌向城市,他们的生计方式也随之改变。在城市化进程和应试教育的双重影响下,乡土教育也便渐行渐远。这无论对个人发展,还是对社会发展都会产生不利影响。社会的发展有赖于个人的发展,而个人的发展则有赖于多样化的教育实践,乡土教育就是一种不可缺少的教育。因为,乡土教育既是一种了解历史的教育,也是一种立足现实的教育,更是一种面向未来的教育。它在乡土与天下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让人们行走于乡土与天下之间,不断获得成长与发展的动力源泉。
二、何为乡土与天下
关于乡土与天下,古往今来,人们对其理解通常停留在地理区域层面,这是最普适性的理解。而在政治家和文学家的视野中,乡土与天下却是一种符号象征,表征着一种权力,一种寄托,亦或其他。本文中,我们所关注的焦点是乡土教育,主要考察乡土教育在乡土与天下之间扮演着什么角色以及如何去实现其角色。乡土与天下作为一系列符号象征,主要表现在以下3个方面:
1.两种不同的空间视野
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就是我们的乡土,那里留下了我们成长的足迹,也留下了人们世代耕耘的身影。童年时代,它是我们的整个世界,我们的天下。当我们成长之后,我们的视野逐步开阔,我们成了放眼世界的人。于是,我们知道了村庄之外,还有乡镇、市县、省区乃至国家,国家之外,还有世界乃至整个宇宙。当我们离开村庄、乡镇和市县后,整个市县就成了我们的乡土;当我们离开省区后,整个省区就成了我们的乡土;当我们离开国家后,整个国家就成了我们的乡土。可见,乡土与天下的界限是相对的,既可扩大,又可收缩。不管呈现何种变化态势,但乡土情结始终会萦绕在人们心中,难以割舍。天下是乡土之外的世界,乡土则在天下之中,而且,一个人所处的乡土或许就是另外一个人的天下。尽管二者存在重叠关系,但天下始终是乡土的外延。它们代表着两种不同的空间,在各自的空间中,人们的乡土情感不断增强。一首《我的中国心》唱出了中国人的乡土情怀,而“地球人”的称呼则道明了乡土与天下的重叠关系。因此,区分乡土与天下的界限,就看人们身处何方,但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是我们永远的乡土,而乡土之外的世界则是我们的天下。
2.两种不同的社会关系
我们终生难忘的是原初的乡土,当我们有了记忆,能感知周围的世界时,也逐步意识到和家人之间的关系。由于受家庭教养方式的影响,我们感受到了家庭教育的要求,也开始逐步遵守家教家规。在家庭这一微型的乡土世界里,我们开始编制社会关系网,从此,我们懂得了为人处世最基本的规范要求。伴随着成长,我们的社会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扮演的角色也越来越多。不管是哪种社会关系,都在乡土与天下之间变换。当然,社会关系中的乡土与天下和空间视野中的乡土与天下一样,会呈现出收缩与放大的发展态势。无论如何变换,乡土与天下都代表着两种不同的社会关系,这种社会关系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因素就是文化。每个人都是一个文化个体,不同的文化个体所编织的社会关系就构成了多样性的文化群。因此,个体要想在多样性的文化群中正常交往,就要遵守彼此的文化规范,不管个体是否愿意,都应如此。可以看出,个人所处的乡土世界,其文化规范是同质的,个人身在其中不需要考虑如何适应的问题。所以,乡土属于我们的家园,它给了我们“家”的感觉。而乡土之外的天下并非如此,当个人行走于天下时,必须考虑在天下中如何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如何获得一种安全感,这是社会关系在陌生环境中的集中体现。因而,“乡土”与“天下”表征着两种不同的社会关系,对个体而言,乡土之外的天下既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也是一种复杂社会关系的集合体,只有个体不断地去适应,才能在天下得以立足。
3.两种不同的认同取向
一个家族或一个民族世代居住的地方也属于乡土的范畴。当我们了解了村庄的历史后,我们渐渐知道了家族或民族的一些知识。比如,不同的家族或民族同居一个村庄,在日常交往中,同一家族或民族的成员来往总是频繁、密切的,久而久之,相互之间就会产生认同感,这也是亲情和民族情的一种表现。这种认同也是一种乡土之情,它从对家族或民族成员的认同转变为对乡土的认同。家族或民族所归属的乡土,又可分解出若干小的乡土,这些小的乡土也是对家族或民族的认同。当我们离开乡土,行走于天下时,那种对乡土中的家族或民族认同就会转变为对个体所归属的整个民族的认同。另外,社会变迁改变了人们生存的空间。当一个人处在天下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他时常会想到和自己交往密切的人或者本乡本土的人,甚至与自己同属一个民族的人。当他和自己的老乡或本民族成员交往时,总有一种信任感和安全感,这是一种乡土认同或民族认同。当乡土的界限逐步向天下延伸时,乡土认同或民族认同的外延就会逐步扩大。比如,当一个人离开县市、省区后,他总是将与自己同属一个县市或省区的人称为老乡,不管他们是否同属一个民族;或者当一个人身在国外,他也会把任何一个在国外的中国人称为中国老乡。这不仅是从乡土到天下的变化,而且也是从民族认同到国家认同的变化。当然,从民族认同到国家认同会涉及更多因素,比如历史、文化、生活习俗等。因而,从乡土到天下是两种不同的认同取向。
尽管乡土与天下属于两个不同的概念范畴,但在现实生活中,较理想的变化态势就是从乡土到天下的变化。这种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
三、从乡土到天下:多重目标的实现
从乡土到天下,我们具有了包容、开放的胸怀,我们也在逐步养成一种新的、不断延伸的天下观。伴随着这种变化,作为社会个体的人也实现了多重的发展目标。
1.目标一:从自然人到社会人
作为社会个体,在我们年幼无知时,自然属性支配着我们的行为,当我们有了知觉、思维和记忆时,我们开始感知乡土中的一切。从家庭到村落,我们的自然属性在慢慢减弱,我们感知到了乡土世界对我们的要求。只有遵守一系列的行为规范,才不至于违背家规村约。于是,我们的社会属性在逐步加强。当我们接受学校教育时,学校规章制度成了约束物,只有遵守学校规定,我们才能融入集体这个天下,却不至于成为另类群体中的成员。同理,当乡土的界限不断延伸时,我们也在逐步与天下接轨。面对复杂多变的天下时,我们的社会化程度也在逐步提高。如此,才能实现从自然人到社会人的转变。需要强调的是,自然人和社会人是两个相对的指称。作为自然人,当他面对一个新的天下时,原有乡土中的行为规范或许已经不能适应环境的变化,而是需要减少其原有的自然属性去强化一种新的属性,这就是适应天下的社会属性。这种变化始终存在,直到个体生命终结。当乡土不断向天下延伸时,我们的自然属性也在逐步被社会属性弱化,但社会属性的每次强化都是以自然属性为基础。离开自然属性,社会属性就失去了根基;离开社会属性,自然属性就没有发展的空间。因此,从乡土到天下,是一个人自然属性不断弱化,社会属性不断强化的过程。如此,个人才能不断成长、发展,也才能实现从自然人到社会人的转变。
2.目标二:从民族成员到国家公民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扮演的角色越来越多,履行的义务和享受的权利也在不断变化。最初是家庭成员,后来,我们逐步意识到自己的民族身份。于是,我们就在自己所处的乡土世界里,感受人们生生不息的场景。此时,我们的乡土情与民族情融为一体,我们由此感受到了同样的风俗习惯和生活方式,这是单一民族居住在同一乡土中的情形。如果是多民族共同杂居于同一乡土,我们从小就会感知到不同人群的存在,对于各自的风俗习惯和生活方式,我们或许理解,或许排斥。不论出现哪种情形,都不能否定我们作为某一民族成员的身份。既然作为某一民族成员,我们在获得更多民族认同倾向的同时,也要放眼天下。现代社会,个人很有可能不会在同一乡土中生活一辈子。社会变迁使人口流动更加频繁,每个人都可能会成为流动者。当我们离开乡土,走进天下时,我们不只是某一民族成员,也是一名国家公民。从民族成员到国家公民,我们兼有双重身份。作为国家公民,我们认同的不只是一个民族,还有整个国家,我们的一切都与国家有关。这是民族认同的延伸,它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而是民族主义之上的国家主义,乃至国家认同。可以说,从乡土到天下,使一个人实现了从民族成员到国家公民的转变,虽是双重身份,但不是身份的对立。这是多民族国家最理想的公民身份认同,即个人在作为民族成员的同时也是国家公民。
3.目标三:从传统人到现代人
传统与现代对应于乡土与天下,实际上,并没有绝对的传统与现代,也就是说,传统中有现代,现代中有传统,二者总是交织在一起。当前,我们处在一个信息万变的时代,信息变化反映在社会生活的各方面。掌握信息变化就会把握机遇,反之,则会失去良机,发展滞后。对于多数人而言,我们出生在乡土中,从小感受着乡土的气息,乡土塑造了我们的品质,培养了我们的人格。我们熟悉了乡土中的一切,这就是乡土中的传统,我们也成了乡土中的传统人。在自己所处的乡土中,我们有着基本统一的生活方式,涉及衣、食、住、行等方面,而且也会随时掌握乡土中的信息,不至于成为乡土中的局外人。但是,当我们想要走出乡土,融入天下时,情形就发生了变化。一般而言,天下的发展并非优于乡土,但作为一名现代人,需要了解天下的情形,包括经济、教育、人文环境等方面的发展状况,要在不断发展中获得成长。这种发展,依赖于乡土,生成于天下,是二者相互作用的结果。因此,从乡土到天下,是不断告别传统,走向现代的过程。但告别不是忘记,它是传统的不断提升,也是各类传统元素与现代元素相互碰撞的结果,最终是在保留优秀传统元素的同时走向现代。在信息化时代,人们要继承传统,创新传统。因此,从传统人到现代人是一个在传统中不断生成、提升的过程,如此,才能实现传统人与现代人的交织。从“乡土”到“天下”,实现了人的多重发展目标。然而,人的发展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它必须依赖于教育的发展。而实现人的发展,则需要实施多样化的教育。
四、乡土教育:链接乡土与天下的纽带
在现实生活中,不管个人一生经历怎样的生长与发展过程,他的原点都是乡土,乡土始终是规范其社会行为的重要准则。因此,乡土教育就成了人生教育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然而,在目前实施的国民教育中,教育内容侧重普适性知识,对乡土文化及乡土知识的关注明显不足。因而,我们有必要大力倡导开展乡土教育。从乡土到天下,乡土教育发挥着重要作用,它在乡土与天下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同时,又引领着乡土向天下的无限延伸。通过乡土教育,不仅可以促进多元文化的发展,而且还有利于社会个体在以下3方面的整合:
1.个体经验与社会经验的整合
人类总是在适应和改造自然与社会的过程中求生存,谋发展。早在远古时代,各种生产生活经验就在人类社会中不断传承,这是人类得以生存与发展的根本。当个体意识到他在与环境中的人发生联系时,他的言行举止就会给他带来喜怒哀乐的情绪。于是,在经过若干次的记忆强化后,他的行为就会与其他人的行为尽量保持一致。这是个体的一种原初感受,也是个体经验的原初积累。就在个体逐步成长的过程中,他所接触的环境越来越复杂,遵守的行为规范也越来越多。从家庭、村落、学校到社会,都会给予个体不同的感受和成长经历,而这些感受和经历都在乡土中生成。所以,开展乡土教育是家庭、学校乃至社会的一种责任,它事关个体的成长与发展。可以说,通过乡土教育可以培养个体的生存观。当个体从家庭、学校和社会中获得适应环境的经验后,他才能将自己融入他所归属的乡土世界中。当个体置身于天下时,因环境变化致使个体经验面临挑战,只有与天下中的生存法则保持一致,个体才会得到真正发展。此时,个体经验扩大至社会经验,但个体经验依然是社会经验的基础。可以看出,个体经验与社会经验是两个相对的范畴,随着时空变化,二者之间会相互转换,但在乡土中获得的个体经验始终是社会经验的基础。只有通过乡土教育,才能使个体经验与社会经验发生整合,也才能使乡土与天下连在一起。
2.民族文化与国家文化的整合
每个民族在其发展过程中都保留并传承着属于本民族的文化,它集中反映了某一民族在某一阶段的发展状况。因此,民族有大小之分,而民族文化不可以有先进和落后之分,有孰是孰非之别,对民族文化的评价要和特定民族在特定历史阶段的发展状况联系起来,而不能进行简单的横向比较。我国是一个多元文化共存的国家,每种文化都是一个民族的发展标志。然而,在国民教育的课程设置及内容编排中,对各民族文化的关注还很不够。因此,民族文化的传承也就成了一项紧迫任务。自新课程改革实施以来,民族文化进校园活动得以开展,但基本停留在一种形式化的活动层面。若要在学校教育中有效传承民族文化,较为理想的做法就是开展乡土教育。通过乡土教育,让学生从小就能了解有关本民族的历史、现状,特别是本民族在历史发展中,继承了哪些优秀文化传统。只有对本民族文化有了系统了解,才能对其他民族文化有一个客观、公正的认识和评价,进而对整个国家文化才能产生强烈的认同感。因为,国家文化是主干,各民族文化是分支,只有主干和分支连成一片,才能成长为枝叶繁茂的大树。这是乡土教育在传承民族文化中的一个目标定位。要让学生从小养成积极的文化价值观,不能忽视更不能否定其他民族文化的存在与贡献,这是对国家文化认同的一种体现。可以说,乡土教育既能把多元文化整合起来,也可以将乡土与天下连为一体,从而实现在民族文化认同基础上的国家文化认同。
3.乡土意识与天下意识的整合
人的意识会经历一个由简单到复杂的演变过程,它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其中,环境与教育是两个最主要的因素。在不同的环境里,每个人都会接触到不同的人和物,这些人和物总是给予个人不同的感知和意识,他们的意识也总是和一定的环境连在一起。当人们接受了不同的教育后,他们的意识也会随之变化。因为,教育给人们提供了一条认识世界的便利途径。而在多样的教育实践中,乡土教育却培养了人们一种原初的意识,即乡土意识。在实施乡土教育的过程中,我们更关注学生对乡土世界的认识。因而,乡土教育更应该鼓励学生去了解乡土、感知乡土,去挖掘乡土中蕴含的一切文化元素,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去描绘乡土的美丽图景。当乡土意识在学生心中扎根后,他们对乡土的那份热爱之情就会更加强烈。这就是从感知乡土到认同乡土,再从认同乡土到热爱乡土的转变。当乡土世界逐步延伸时,我们的乡土意识也会发生相应变化,这就是乡土意识的逐步扩大。乡土意识随着环境的变化呈现出一种积累的态势,甚至可以与天下意识发生重叠。当时空发生变化,人们的乡土与天下观念也会发生变化。但无论怎么变化,乡土意识总是一种原初的认识乡土的思维模式,属于乡土中的世界观。当一个人行走于天下时,其原初的乡土意识就会被解构,进而转变为天下意识,它是一种认识天下的思维模式,属于宏大的世界观。可见,一个人的意识总是在乡土意识与天下意识之间变化,这是人们感知客观世界和认同客观世界的一种思维模式。
五、结语
中国乡土教育虽经百年发展,却没有改变它的边缘地位。尽管新课程改革在政策方面对三级课程管理作了明确规定,但应试教育依然没有给乡土教育留下足够的发展空间。面对城市化进程不断加速的社会变迁时代,我们更应关注乡土教育的发展,它是多元文化整合的有效途径,也是人文情怀在教育中的集中体现。只要全社会积极营造重视乡土教育的氛围,乡土教育一定会成为国民教育的有益补充,也会真正成为乡土与天下的链接者。
注释及参考文献:略
中国乡村发现网转自:《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
(扫一扫,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