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农民与低学历、低技能、低收入相联系,农村青壮年大量外流,乡村“空心化”现象愈渐严重,“农民荒”造成农业人才匮乏、农业科技创新与产业化滞后。“十三五”规划纲要(草案)指出,农业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实现现代化的基础;2016年江苏省委一号文件提出,到2020年,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的新型职业农民要达到50%。今天,越来越多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到农村创业,他们将成为现代农业建设的主力军,开垦出一片又一片希望的田野。
王传亚
复旦才子探路“物联网+农业”
看过电视剧《乡村爱情故事》的人都知道“谢永强”这个角色——回乡种果树的大学生,农民企业家。徐州沛县杨屯镇孔庄村也有一位“谢永强”——复旦大学毕业、回乡当农场主的年轻人王传亚,他的传奇故事在孔庄村乃至沛县无人不晓。
王传亚回乡创业3年来,从水稻规模化种植到淡水养殖,越做越大,才29岁,已经是两个家庭农场、一个渔业发展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了。
那么,沛县“谢永强”是如何在田野上实现梦想的?
王传亚对记者说,梦想的源头是他对“桃花源”的向往。故乡邵阳湖畔的田野,就是王传亚的“桃花源”,沟渠里捕鱼捞虾,苇窠里掏摸鸟窝,童年的快乐,是成长路上不可磨灭的珍贵记忆,即使坐在复旦的教室里,也从未淡忘。每次放假回家,他不是像其他同龄人那样到县城网吧打游戏,而是赤着双脚接受大地的亲吻——除草、打药、排水、施肥。王传亚说,他的梦想一直与“桃花源”紧紧相连。
然而,农家子弟十年寒窗不就是为了改变命运吗?何况王传亚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大上海——作为复旦大学会计系的高材生,他大三就进入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做兼职,不到一年便升到店长职位,在公司里绝对是凤毛麟角。大学一毕业,王传亚便被公司录用做现金会计,此时他的同学们还在到处投简历。
如果不是2013年在报上看到中央一号文件,王传亚今天也许和许多大学毕业生一样在坐办公室。一号文件提出,农村要搞规模经营,大力发展家庭农场。王传亚立刻向老家人了解情况,得知沛县在推进土地流转、配套基础设施建设、金融保险支持等方面陆续出台了十几个扶持政策。他动心了:家里有些积蓄可以作启动资金,自己又有一定的农业技术经验。心中那个“桃花源”不再是天边一朵云,王传亚辞了工作,决定立刻回乡!
王传亚回乡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老师不解,同学不解,领导同事不解,父母家人就更不解了,尤其是耄耋之年的爷爷,气得吃不下饭。在农村,不要说像王传亚这样在一线城市有了一份体面工作的大学生不会回乡,就连稍微有点劳动能力的中老年男性都外出打工了。王传亚告诉记者,他们那届115人,回家种地的就他一个。
就在王传亚回乡第二年,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江苏,指出建设现代农业首先要解决“谁来种地”的问题,要加快建设一支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的新型农民队伍。王传亚属于现代农业这个未来,准确地说,他要为这个未来迈出探索的一步。
这一步不好迈。
2013年4月,王传亚凑了30万元,从300多农户手中流转土地402亩,在邵阳湖畔成立了“滨湖家庭农场”,迈出了第一步——水稻、小麦规模化种植。
虽说会干农活,但规模化种植王传亚也是外行,他拿出大学期末备考的劲头,翻书本、做笔记、问专家。回忆那段日子,王传亚不胜唏嘘,那可真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早晨4点,鸡还没醒,他就得起床,一顿早饭往往顶整个白天,再吃饭就得到晚上了。
“农场主”名头虽响亮,其实什么活儿都得他带领着干。400多亩连片种植,除了规划平整土地,还得有配套的田间沟、渠、路、涵、闸,他到处找农技人员做指导,做好前期工作开始种植。
王传亚毕竟是读书读出来的新农民,和老一辈农民思路不同,想的是提高种植效益:遇到地块不平,影响机器插秧,他买来激光平地机;精心选种,从源头上保证质优价廉;碰到育秧播种不均,上马育秧流水线,把育秧时间从5天缩短到两天;为实现无公害绿色种植,买来夜间灭虫灯放在稻田里,甚至用大蒜汁防治水稻纹枯病;在他的农场里,拖拉机、收割机“突突突”地响着,打捆机、旋耕机“哒哒哒”地转着,耕田机、育秧机、插秧机来回地跑着……
然而,当年赶上了高温天气,一百多亩水稻绝收。
困难没有打倒王传亚,他心里清楚,走高效农业的路没有错,科学种植一定会有高回报。果然,转过年来,粮食丰产,他赚到第一桶金——12万元利润。王传亚看着一辆辆满载着粮食的卡车开进仓库,心里那叫一个敞亮。
这让家里人特别是爷爷改变了看法,王传亚的理想也变得丰满起来。他和家里人商量搞水产养殖。粮食种得好,鱼就养得好吗?家里人虽然没像王传亚刚创业时那么担心,心里仍旧打鼓,王传亚心里却明镜似的——别人都按常规养鲤鱼、草鱼、鲫鱼、青鱼等看家鱼,他盘算的是利润率:鲤鱼2015年出塘价是6块8一斤,去除成本,一斤鱼只赚一块钱,得亏本。他独出心裁,计划将养殖重点放在高利润率的南美白对虾、鳜鱼、螃蟹、青虾、俄罗斯鲟鱼、台湾大泥鳅上,以台湾大泥鳅为例,一斤的利润就有5元。
他把想法跟家里人一说,全家人都被打动了,连贷款带借钱,凑了230多万,包下302亩土地,开辟11个鱼塘,2014年,王传亚的养殖场正式启动。
除了养殖品种独特,见多识广的王传亚还要玩高科技养殖——30多万元的物联网系统安装调试完成。王传亚笑着对记者说,他的养殖场在整个徐州北部是最先进的,利用物联网养殖,他算是“先驱”。
如今,王传亚的家庭农场已经发展成集规模化粮食种植、水产养殖和农业观光、采摘、住宿、休闲于一体的新型农场,年利润130万元左右。站在邵阳湖畔,王传亚意气风发。近千亩农田,几百亩水塘,年利润过百万,这算不算实现了“桃花源”的梦想?他说,还差一点点。
他指给记者看田边的沟渠,沟里养了泥鳅,稻田自然不能使用农药、化肥,只能采取纯天然的土办法来提高水稻品质。王传亚说,他在倒逼自己,农场全部实现绿色种植、养殖,这才是他心目中的“桃花源”。
本报记者徐宁
龚丽红
找回小时候舌尖上的味道
走进江阴鹏程农业科技公司,一座座宽敞明亮的现代化大棚,完全打破了记者对农业的固有看法,这里面有电子屏幕、自动喷灌装置、呼呼作响的风机,而高挑身材、打扮时尚的龚丽红款款走来,跟人们印象中的“农民”形象毫不搭界。出生于1988年的龚丽红,短短3年内成为江阴小有名气的农场主,不过,她爽朗地笑着说,更喜欢别人称她“女农民”。
龚丽红在江南大学读商业管理,毕业后回到老家江阴,先生家里有家工业企业,原本可以过着安乐生活,动起创业的心思,缘于她在生活中的发现。“我公公对吃很讲究,自己在家养鸡种菜,朋友们来做客,吃到我家的菜和鸡,都惊呼:这就是小时候的味道!”
龚丽红隐约觉得,无公害蔬菜将越来越受欢迎。2013年,她开始创业,租了200亩地,请附近农民种最简单的青菜白菜萝卜,“按他们的说法,就是小时候吃的那些菜。”她坚决不打农药,“我们弄了防虫网,又布置了太阳能杀虫灯,还装了黄色灯光板,吸引小虫子‘自投罗网’。”
跟老农民比,年轻人学习网络、科技更得心应手。龚丽红说,“我起初不懂种菜,连韭菜、麦苗都分不清。但我一根筋,想学就会钻到底,况且也不难,网上一搜,什么资料都有。”她怀着身孕,还奔波在取经的路上。“我到蔬菜之乡山东寿光,发现他们的技术和我们传统的种菜方法完全不一样。”龚丽红以剪枝来举例,“我们以前的观念是,西红柿、青椒、茄子这类蔬菜,挂果越多越好。寿光的专家们却说关键是质量,如果把畸形的果子剪掉,让营养集中在好果子上,不仅果实更有卖相,还能多产几茬,产量会更高。”
回忆刚开始种菜的那段经历,快人快语的龚丽红也不掩饰:“讲真话,我也不想去田里干活,嫌脚上沾了泥,回去洗鞋子都费事。”后来她渐渐发现现代农业可以很“高大上”,大棚简直就是一个现代化工厂,地上覆盖着黑色地膜,脚上手上都不会有泥巴。而且,“也不用天天钻在大棚里。物联网可以随时传递数据,让我知道大棚里的温度、湿度、二氧化碳浓度。如果温度不对,手机上的APP就会跳出提醒,我点‘开启’,那边的风机就开启降温了。”龚丽红说,这样一个智能棚,造价250万,但能明显缩短育苗时间,一般要3个月,大棚里只要一个半月。
“我不去跟农贸市场竞争,我不想把我的产品列为和那里一样的东西。”龚丽红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回小时候舌尖上的味道。如今,她的蔬菜基地已经通过无公害农产品产地认证,成为江苏省“菜篮子”工程蔬菜生产基地,并且打通了周边物流配送链。3个基地、2500亩土地,每天出产20吨左右蔬菜,夜里三四点,蔬菜运到配送中心,工人清洗清点,凌晨5点半全部配送出去,江阴不少企事业单位食堂、学校食堂、超市,成为龚丽红的忠实用户。
去年开始,龚丽红将最土的种菜嫁接上最流行的“互联网+”。她在不少小区和单位安装了具有保鲜冷藏功能的货柜,顾客只要在手机“淘江阴”APP上下个单,要求几点配送到户,就不必担心下班后买菜费时费力了。而且,只要扫描蔬菜上的专属二维码,就可以看到用药、采摘、用水、用肥的各项信息,安全有追溯。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农民不农民了,其实就是管理一个公司。”龚丽红总结管理经验说,规模做大,就必须走规范化道路。她的公司已经通过ISO9001国际质量标准体系认证,她尝试着把地承包给一些农户,“但一定要用我们统一采购的种子、统一繁育的菜苗。”她说,其实农业不像大家想的那么没有技术含量,她公司有一个培训教室,叫“田间农民学校”,定期请农技学校的专家来授课,除了基地的工人,周边农民也可以免费来学。
“光靠种植和配送蔬菜,近期很难收回成本。”龚丽红坦率地说,几年下来投入已经上亿,想赚钱,光靠种菜肯定不行。她绞尽脑汁开拓各类周边产业,比如养猪养鸡养鸭。“猪养了2500头,鸡鸭七八千只。别人养猪是喂泔水,我们喂麸皮。鸭子要吃螺蛳,一只卖400块都收不回成本。”但她养的鸡鸭和猪,常常被客人一抢而空。
最近龚丽红正在潜心打造休闲农庄,有可以垂钓的大池塘,有可以体验种菜的开心农场。“男的可以钓鱼打牌,女的可以采摘蔬菜水果,陪小朋友玩,有海盗船、水上自行车等游乐项目,还有动物乐园,累了就在小木屋里睡个觉,还可以做饭。”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周末来农庄亲近自然,常常每天有三四百人的客流,这让龚丽红自信满满,“心里还是很有底气,还是想再往前冲一冲。”
“不过,这几年也没那么顺利,你要不要听挫折?”龚丽红笑着回忆起一件件“糗事”:刚开始没经验,高温棚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保暖,结果狂风大雨突如其来,棉被浸水变重,14个高温棚压塌了4个,重搭一个棚就要8万;前年天热,一排连体棚着火,薄膜全部烧掉又得重建;去年,一场大雨淹掉好几个棚,葡萄棚全部淹掉,鱼池也漫了塘。
这些惨淡经历,风风火火的龚丽红都能笑对。创业这几年,夜里3点半就要起来去配送中心,她不觉得辛苦;两年没和先生去过电影院,她提起来也是轻描淡写。她叹气道,愧对两个孩子。生老大时,做完月子,她就去山东学习;老二到现在跟她睡的时间,不超过10天。让她欣慰的是,几个老同学受到感染,过来跟她一起做。
说话间,龚丽红又爆出一个新点子,“现在讲究养生,蔬菜保质期短,可以烘干后直接吃,秋葵干、香菇干可以做成办公室零食……”
本报记者顾星欣
张静
让农田也能出产“周边产品”
张静的脸黑,低头拿西瓜苗时,露出的脖子又很白,不像同一个人的肤色,一旁的南京江宁区团委书记夏旸向记者解释,“回来这几年,她每天都下地干农活,才晒成这样。”
张静是1982年生人,从河海大学财会专业毕业后,在南京做了几年白领,渐渐厌倦了朝九晚五的生活,“两天就完成一周工作,感觉自己陷入了‘等死’模式。”记者去的那天,正赶上西瓜种植期,张静安排好工人们的工作,站在大棚地垄上,接受采访。“我是白羊座,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2011年她辞职,回到江宁横溪镇乡下老家,开办晟鲜果蔬种植家庭农场,“其实就是种地,”她笑得很开朗。
虽然在乡村长大,但她没什么务农经验。开始承包了12亩地,建蔬菜大棚,大棚周围要挖一圈水沟,她自己挖了一通后,“发现都是错的!”父母过来,把她挖好的沟推倒重来,一一告诉她该挖什么形状,挖多深,水的流向怎么控制。
“种田我基本一窍不通,而农业在很大程度上是经验活,长辈们比我懂得多。”第一年,父母跟在后面,告诉她啥时该春耕了,啥时该施肥了,啥时该秋种了,像小时候教她吃饭、走路、读书。
她每天都往田里跑,遇到不懂的问题就问村里的老人。横溪盛产西瓜,“种瓜大户”们很喜欢这个返乡种地的大学生,“我问什么他们都一点不隐瞒”,张静很是感激。横溪的农田里,最年轻的就是张静,她的同龄人都在城里工作。
“我运气好,近水楼台先得月。”离张静农场5分钟车程,就是南京市蔬菜花卉科学研究所,随时为农民提供无偿技术支持。张静把父辈、研究员教的东西,一一记在本子上、脑海里。张静边和记者说着话,边弯腰翻看西瓜秧苗,迅速拎出几棵,“这几株不能用”,扔了。
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张静说,她现在重点学习怎样育苗。今年蔬菜花卉科学研究所把温室借给张静,育了20万株秧苗。她带记者一一认识鸡毛菜、青椒、番茄的秧苗,“现在很多成人也不认识蔬菜秧苗,更不知道它们是怎么长出来的。”前段时间,她去幼儿园送菜,把连根拔起的萝卜交给老师,对方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张静熟练地单手托着西瓜秧苗,边走边对记者说她的下一步计划。她要把蔬菜秧苗卖给小朋友们,指导他们回家种植,并要求写日记,最后举行比赛,选出菜种得最好的孩子。种了几十年地、去年土地被征收后来张静农场打工的阿姨告诉记者,“张静脑子活,学得快,别看她年轻,可比我们懂得多。”
从研究所发车去她的农场,张静给记者打预防针,“不要期望过高,它和你们想的可不一样。”到了农场,入口处堆着羊粪,田垄泥泞,走一步,沾一脚泥。
但张静知道大家想要什么样的农场,所以,她脑子里早已有了一幅现代农场图景,她要把它打造出来。今年,她的农场面积达到200亩,沿马路两边分布,面积足够承载她的蓝图。她带记者看农场入口长满了野草的沟渠、缓坡,说到秋天,这里将建造一个坝,雨水多时,水顺着坝流下,流进铺了鹅卵石的河底,周围会建设系列孩童游玩主题区,“大人去摘菜,小孩子们在这里玩耍。”
张静的长辈们觉得她“瞎折腾”。他们种了大半辈子的田地,觉得种菜能挣钱,就该一直这样种下去,张静要花钱修桥、栽树、筑景观,是“乱花钱”。张静和记者悄悄地说,“瞧,小农思想。”老辈人几十年来习惯了春种秋收,不知道土地除了长粮食果蔬还能有其他营收。张静是半路出家,她眼里的农田,除了可以种菜蔬,还能出产“周边产品”,“农田的生态功能、休闲功能、教育功能等等,都是宝贝。”
张静今年新包的几十亩地里,工人们正在搭建大棚。她指着很远的地方说,“这些都是我的。”记者问她是不是特满足,她大笑,“数钱时才最满足啊。”
其实,2013年她一度要放弃,“那时真以为干不下去了。”“苦!种地是真苦!一家人都要跟着苦!”父母、公婆,已经不干农活的老人家,因为她回来创业,又开始扛起锄头、下地种田。大风、暴雨、冰冻,别人都往家里躲,他们一家往外冲,要赶快修好被风掀掉的大棚。2013年下半年,要秋种了,她都不知道种什么,不知道收好的蔬果往哪里卖。她给自己设了时间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到年底就不干了。
但是年底来了几个订单,“一下子把我拽回来了”。那是几个单位来定蔬菜礼盒,给员工发过年福利。她雇了几十个工人,全家扑上去,连在市区工作的老公也当帮手,熬了几个通宵,订单完成,收入过百万。张静哈哈大笑,“这些订单稳住了我。”
回乡之初,很多朋友善意地提醒她,“务农不容易,你不懂,别浪费青春。”“真不懂,也就不怕了”,她很严肃地说,回头看这几年的路,幸好有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几十年的爸爸帮衬。乡村还是典型的熟人社会,就像农作物有自己的生长规律一样,乡村有自己的生存法则,租地、协调……最不好搞定的人和事,是爸爸帮她挨家挨户跑。
开始是父母带她一步步走过来,现在她想带着父母摸索前进。她的农业和父母的农业,一样又不一样。张静的农场定位很明确:盯紧中高端市场,多元发展。“现代人重视的是生活品质,你东西好,市场自然会来找你。”那几个救命订单,都是偶然来买菜的人发现她的菜施用的肥真的是羊粪——她买断了邻居家七八千只羊的羊粪,所以单位有需求就主动来找她。她种了40亩有机水稻,价格高于市场价好几元,还是供不应求。
张静说,“全社会都想念小时候的绿色无污染蔬菜,憧憬田园生活,我也怀念,那我就生产它们,卖给大家。”
本报记者朱秀霞文/摄
中国乡村发现网转自:新华报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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