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卫村位于当今地球上最大的河口冲击沙洲，中国第三大岛崇明岛的北部，隶属于上海市崇明县竖新镇，被誉为“上海市生态第一村”。前卫村是由现任书记徐卫国带领下的一批内地农民在1969年的滩涂围垦中诞生并崛起成为既有现代化村镇风貌，又有田园诗意、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经济比较发达的生态村，总面2.5平方公里，人口753人。从上个世纪80年代起，前卫村就致力于生态农业的探索与实践，由于坚定不移的“生态、环保、可持续发展”之路，获得了1996年度联合国“全球生态500佳”提名奖，相继获得各项国家级、市级荣誉称号。笔者于2009年7月16至22日对前卫村进行了为期一周的调研，一方面希望通过此次调研将前卫生态村实际的生活与生产情况描绘出来，向读者展现一个处于大城市周边的农村的生活图景；另一方面，希望此次调研能够将前卫村生态发展模式及其背后潜在的一些矛盾发掘出来，从而有利于前卫村以后的发展，并为广大研究前卫村和大城市周边农村转型的学者提供一定的借鉴。 一、前卫外貌：传统修饰下的现代化 前卫村无论从生活状态、居住环境、基础设施等等都应该算是一个现代化的农村。在新世纪新时期，前卫村坚持贯彻实施科学发展观，按照经济生态化和生态经济化的原则，大力发展生态农业循环经济和建设生态型社区，形成了生态农业、生态文化、生态环境和生态科技等等相结合的现代化的发展体系。然而，在正式层面上，前卫村的现代化改造并不是对于传统文化与传统生活的完全替代，而是在保留优秀传统文化与生活的基础上的现代化创新，避免了传统现代化理论中现代与传统的对立；在非正式层面，村民的传统习惯与思维并没有发生很大转变，小农的“根”并没有丢掉，加上前卫建村时间较短，而且现代化的建设和改造的时间也较短，这样就使得传统与保守的农民面对激烈与迅速的现代化过程时，往往只习得了现代化的形式，即表象上的现代化与底层思维的传统保留。 （一）村民：现代生活与传统思维 这里用“村民”，而不用“农民”主要是因为这里的大部分人已经不种地了，有些村民已经将户口转为城市户口了。当然，这里涉及了关于“农民”概念的定义，这里笔者不再讨论。具体来讲，前卫的村民的现代生活应该归结为现代化的“景观社会”，所谓的“景观”代指一种形式上的表面化的视觉印象，表现在： 1.居住条件。前卫村民的现代生活最明显的体现在居住条件上。村民所居住的房屋近期新建的多为西式两层或三层别墅结构，建造成本50-200万不等，院落也为现代式的景观欣赏型的组合架构。原有的房屋多为成本10-20万不等的楼房。房屋内部大部分为现代式的都市家居型装修。各种现代生活的电器配备齐全。一眼望去，完全是一个别墅群，而非一个农村。同时，前卫村的发展规划中将全村分为居住区、休闲服务区、旅游度假区、有机农业展示区及生产片区等等。各个分区明显，这也为村民居住条件和环境的改善创造了条件。事实上，建筑本身作为一种现代的景观符号就具有同化与吸收传统的效果，从视觉的角度改变这人们的生活态度和价值观念。 2.日常生活。现代性质的日常生活在前卫的村民身上往往是以一定的生活层次来表现出来的。而生活层次又与经济条件有关系。如办农家乐的农户的日常生活就包括许多现代生活的影子，如晨练、傍晚的散步、晚上看看新闻电视与睡前的洗漱，实际上睡前洗漱与晨练散步是城市生活最生动的日常代表。而非农家乐的普通农户就是每天按时上班。上班，往往是现代城市生活的写照，这里有三类上班族：一是村委会的职员，每天8点上班，一般的交通工具是（电动）摩托车；二是景点上的工作人员，他们比较早七点左右其自行车从家初发，到达各自的景点位置，所以在七点半左右在村里的道路上，经常会有5至6个景点职工骑着自行车，聊着天一起上班；三是，村中的一些老人，年龄在50-70之间，他们多是一些景点的除草工或者是果园的雇工或者清扫垃圾的清洁工，他们一般是6点多，甚至更早就会起床，出门做一些轻便的工作，这些工作只是为了给一些老人找事做。 所以从上面的细节来看，前卫的村民过着的是一种现代的生活模式，这是最直观的视觉所呈现的，如房屋、居民生活与日常行为。然而，事实上这种形式现代生活的背后，却深藏这传统农村生活的痕迹。具体表现在：1.房屋附近的零散农作物。在前卫的各个农户佳的周围甚至是院内，你都可以发现面积不大，大约在10平米到20平米的小块农作物，包括玉米、花生、大豆、棉花，还有一些自家的菜园，有些农作物甚至只是狭长的一行。这一方面折射出村民对传统种植业的无法割舍，从更深的层次上讲是对土地的眷恋，另一方面是村民无法转变过来的自给自足的生活状态与价值，村民的思维仍然还局限于传统上的生活模式。2.日出而出，日落而息。这里最明显的体现在村内中老年人身上，这些人受传统耕作习惯的影响，往往与太阳同起，所以很多人早上5、6点就起床出门找事做。由于土地被村集体收回，村民不能从事耕作，所以村里给一些老人安排了许多轻便一些的工作。 （二）村庄：现代改造与传统保存 前卫村的现代化改造源于对传统农业的反思，起步于村庄工业的发展。1968年冬，73个肩负着生存和创业使命的庄稼汉从20里以外的乡村前移过来，开始在充满芦苇草的荒滩的围垦，也就是前卫村的诞生。由于土地为未经淡化的盐碱地，所以收成极少，最好的年景年收入不过300元。改革开放以后，村书记徐卫国和村党支部意识到紧靠传统农业的种植实现发展是不可能，于是经过多方考察，决定办厂致富，跳出单一的经济模式。于是出现了玻璃仪器厂、电风扇组装以及鞋油生产等等小厂。这是前卫村最初的尝试。真正促使前卫走上致富路，改变原有生存状态的是1981年初前卫村和长征农场的“联姻”。这次联姻使得前卫村摆脱了原有办厂的困境，村庄经济收入迅速提升。1985年前卫村建立了“厂村一体”模式，改传统户户有田、家家耕种为集体统一经营，前卫村80的人成为联营厂的工人，以场带村，对农副工各业经济活动，统一规划部署，统一组织指挥，实行一体化领导。正是在村办工业的支持下，前卫村农业副业村庄建设才有了经济上的扶持。于是，出现了现在的村庄基础设施的建设、现代社区、生态旅游、农家乐建设等等各种现代化的新生事物。应该说，前卫的现代化改造是从村庄工业中起步，并在村庄工业的支撑下发展到现在的生态村。 然而前卫的现代化改造的特殊之处在于对传统的继承和保留，并在工业化的过程中实现生态的建设。具体路径可表示为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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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卫村在现代化改造过程中对传统的保留主要体现在对历史的保存与修复。以瀛洲古村为例，前卫将整个村的形成与发展历史进行了保留与重建，并建立了前卫村史馆，并结合崇明历史和生活与居住传统，创造性地复原了崇明岛部分传统。在旅游开发上，前卫村还结合崇明传统民居与住宅风格，建立了相应的传统建筑和景观。同时，结合生态旅游，前卫村将传统中的婚嫁习俗、传统手艺与耕作习惯、生活模式进行了保存。当然，不可否认，前卫村对于传统的保存，是为了促进生态旅游的发展，但是这也往往是前卫村生态旅游的成功之处，是前卫村在现代化改造过程中得以顺利进行，而没有发生现代与传统的冲突，进而发生村庄内部裂变与冲突的原因之所在。
二、前卫政治:转型中的政治生态 前卫政治有其自身的特点。在短短的45年期间，从一个芦苇荡到如今的上海市生态第一村，前卫政治社会的互动与运行更多的是与经济的发展所孕育出来的政治生态有不可割裂的关系。对现有前卫政治社会的分析，可以揭示农村转型与发展过程中各种政治问题。 （一）分化与整合：不同群体间的政治 前卫村的发展的起步是村庄工业的兴起，前卫发展的转折点在于同长征农场的合作，前卫村内群体的分化则源于以生态农业建设为平台开发出来的农家乐旅游项目。在农家乐项目开始之前，村民的经济收入大部分都来自于工作和部分外出经商。虽然这一时期也存在着一定的贫富差距，但是这种贫富差距远离于政治之外，是不同村民之间实力的获取，所以村民对于该期间的贫富问题并没有太多的意见。农家乐项目始于1999年，当时徐卫国书记发动该项目主要结合生态农业的建设，将村庄发展从传统的经济模式中转变出来，从而调整产业结构。但该项目在开始之初并没有得到村民的理解，许多村民在思想无法接受陌生人入住自己的家里。为此，村里只能发动村干部和党员的带头作用，这样第一批办农家乐的农户从微观政治角度讲，都与村委会这一微观政治单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加上，农家乐项目上马后，经济效益可观，在随后的发展中这些先一批的农家乐农户的经济条件越来越高，形成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于是这种贫富差距结合一定的政治关联成为村庄内部分化的基石。因为，普通农户无法享受到这种经济待遇，而当这些经济待遇的受益者与村干部相关联时，普通农户就将这种贫富差距形成的心理妒嫉和情感落差归咎于村干部和村委会的问题。 从笔者的调查来看，前卫村庄内部存在着三个利益群体：一是，以景点上工作的村民为代表的普通村民。这部分村民的家庭的年收入多为5万元以下，收入主要来自景点工作、外出务工（上海）和一些相应的补贴。以景点工为例，这些人多为年龄在30-50岁之间的村庄妇女。她们依靠景点工作，经常三五成群，政治话语导向是村干部的反面，涉及的具体内容包括土地问题、工资待遇、选举问题等等。导火线是贫富差距下工资待遇低，且不能按时发放导致的对基本生活保障的恐惧和压力。基本的动机取向是现代化过程中形成的货币支出压力，具体形态表象为社会化小农；二是，以80多户农家乐为代表市场主体。农家乐农户又可以分为两类，早期的农家乐户和后期起来的农家乐户。早期的农家乐户的政治话语导向是政府和市场秩序，内容多为政府对农家乐的标准要求太高，管制太严，不切合实际，同时现在农家乐的管理出现了问题，市场失序。后期的农家乐户由于缺少相应的经验积累和客源，除了对政府的高标准规范的意见外，更多的是将自己的劣势归咎于村干部与早期农家乐户的关系上，丑化现有的村庄政治生态。但早期和后期农家乐户的一个共同的行为动机，即市场理性，追求的利润的最大化，所以就出现了拉客等行为。三是，村委会职员，包括村干部。他们一方面必须做好务虚的工作，又要做好务实的工作。他们的政治话语导向为村庄的整体发展与政治建设和本身的公民待遇。在笔者的调查访谈中，许多职员表达了对上海市社会养老保险的不满，崇明县与上海其他区的居民在待遇上的不同，他们认为这是政策歧视，并表达了对“崇明人”和“上海人”划分的看法。实际上，这三个层次很好的描绘了农村政治民主的产生过程与顺序，即社会化小农——市场理性（理性小农）——公民待遇呼吁——市民社会——民主的逻辑生成。 （二）发展背后的政治悖论 在前卫村存在这样的一种现象，经济越发展，村干部越发的为村庄的长远考虑，村民越发失去对村委会的包括基层政府的政治信任与支持，进而导致隐蔽的反抗，最终阻碍了村干部的工作，影响到村庄内整体的政治发展。这里笔者称为发展背后的政治悖论。这种现象，并不是只在前卫才有，实际上在笔者调查的安徽、陕西和广东的一些农村都存在着这样的悖论。 这在前卫村表现为，经济发展到现有的程度与水平以后，村干部的工作开始受到质疑。很多村民认为书记和村长的工作动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将许多的投资款额挪用到自己的腰包。而实际上，现任书记徐卫国每天的工作就是为村里现有发展的困境寻找新的出路与机遇。他的闲下来的时间晚上和早上7点半以前。每天早上的那个时间，他都会在办公室准备接待村民。其他的时间都在忙碌，开会、讨论、洽谈等等。应该说前卫的政治悖论是在经济发展达到一定水平以后出现的，而其他省的这种现象是在经济发展比较滞后，而村干部又在谋求发展的过程中凸现的。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主要包括： 1.传统政治生态的惯性影响。在传统村民的政治意识中，官民是对立的，官与官之间是相互包庇与袒护的。官逼民反、官僚主义、官场腐败等等传统政治生态孕育的村民的这种官员形象在村民心里根深蒂固，这种根深蒂固的折射最明显的表现在百姓对清官的向往上。这种传统的惯性影响，使得村民容易对村官产生政治上的假象，形象与行为的先入为主，所以只要村干部有一点让村民怀疑，那么村干部的整个工作就会受到质疑，形象就会毁灭。这也是中国人政治上好走极端的表现，但是这种极端追根溯源还在于传统政治生态的影响。 2.现有政治生态的影响。现有政治生态的影响主要来自外部的政治生态的刺激。这些外部刺激主要通过电视、报纸、网络等等媒体传播的。前卫村的村民都比较喜欢看电视，尤其是新闻，每天在3-9个小时。现有政治腐败等等事件通过媒体的传播，往往扩大了村民对于政府的官员的反面的形象构造。加上本身村干部的一些不当的工作理念和态度往往更加固化了这种意识，于是就有部分村民的认识“你们做问卷没有用”“有些事情跟你们讲也没有用，官官相护”的消极政治态度。 3.核心是经济发展过程中贫富差距的扩大化。本质上讲，前卫政治发展的悖论罪魁祸首是经济差距的逐渐扩大，尤其是普通农户与农家乐之间的经济差距。实际上，市场经济在发展过程中，贫富差距的分化是必然的，优胜劣汰，这种结果是无法避免的。所以，政治发展过程中的政治悖论是必然会出现，就算有着很好的制度化建设，也是同样，这种发展的悖论解决好了，就会出现政治的发展与整个社会的再发展，解决不好就会出现“政治塌陷”，而解决贫富差距的关键在于社会福利制度的完善。实际上，贫富差距本身并不是问题，关键是贫富之间不等社会待遇和福利保障，尤其是贫的一方基本生活受到威胁和发展机会受到剥夺。 （三）高政治参与下的政治沉默 前卫村的村委会选举实行的海选，把各个选民都集中到广场，在广场上统一派票，村民参选率在80%以上。从这一数据来说，前卫村民的政治参与意识是比较高的。同时，上次海选进行了两次，更显得村民在选举上选择各自利益代言人的分歧，从而更加说明村民的政治意识的提高。然而，选举之后的村民却完全陷入了政治沉默，也可以表达为政治冷漠，但政治冷漠不太达意。因为，村民选举之后，并不是没有政治参与的意识，和对村庄政治的熟视无睹，而更多的表现为政治沉默。即村民知道甚至明白村干的行为，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办法，虽然有贪污嫌疑但又没证据，虽然有证据但又不起作用。于是，村民的政治意识转化为政治沉默。这种政治沉默更多的表现为对现有形势的无奈和失望，当这种失望与无奈达到一定程度以后，村民就会将其转化为“弱者的武器”，一方面通过村民之间相互谈论，将其扩大化；另一方面，遇到外力出现时，又将这种“谈论”转化出去。而在日常工作中，村民则表现为不合作、不表态、不积极等等。所以，就有了村庄发展的困境，有了笔者调研时村民的劝告——“没有用”。
三、前卫经济：从工业到生态旅游 前卫经济是整个前卫发展的基础，没有经济上提供的财源，就没有前卫今天的发展。前卫村生态旅游、生态农业、生态文化、生态科技都离不开前卫经济的支撑。当然，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就会出现经济与其他因素的互动，于是就有了前卫“经济生态化”和“生态经济化”协调发展之路。 （一）前卫“经济史” 前卫村建村时期经济收入来自于传统种植业和农闲时期的外出务工。改革开放以后，前卫村在书记徐卫国的带领下，转变思路，通过外出考察，建立了四厂一场，即玻璃仪器厂、红木快厂、电风扇组装厂、鞋油厂和养鸡场。但是，由于缺乏技术、销售渠道、原料和资金，一年之后，四厂纷纷倒闭。 前卫人及时总结经验，寻求对策，决定依托城市大工业办联营厂，这样既有技术和管理经验，又有稳定的功效渠道。1981年，前卫村与长征农场联合共同办起了上海胜利日用化工厂，专门生产斑马牌鞋油。当年，前卫村盈利10万元，联营四年，利润共计83.25万元。但是前卫人并没有对此感到满足，他们积极开发新产品，开始生产中华、白玉两种牙膏，企业也开始走向了良性的发展道路。从1985年起前卫开始实行厂村一体模式，改户户有田，家家耕种为集体统一经营，以厂带村，对农副工各业经济活动统一规划和部署，实行一体化领导。1991年利税超过1450万元，成为崇明县缴纳税款的大户，创造了崇明之最，上海之先。 1992年，由于联营的上海牙膏厂，在牙膏大战中销售滑坡，联营友好的终止。面对如此境况，前卫人开始思考如何选择下一步的经济发展之路，如何寻求经济增长的新方式？在书记徐卫国的带领下，前卫人开始走向了科技兴村的道路。前卫人通过走进上海市区拜访专家学者，网络科技人才，依托实力雄厚的科技院校和企业，先后与上海微生物研究所、复旦大学、华东理工大学、上海农科院、上海水产大学等大专院校和科研单位建立了友好的合作关系，并多次邀请专家到村研究经济发展问题，制定经济结构调整和高新技术产业发展规划。后开发出维多俐FE生物素牙膏，实现了和江苏雪豹日化集团的合作。 在依靠科技发展村庄工业的同时，前卫人还依靠科技改传统农副业为高效农副业。投资1500万元建造了15000平方米的特色养殖基地，利用工厂蒸汽余热进行工厂化养鳖。推广温室饲养，缩短鳖的生长周期。进行蟹苗人工繁殖，试养罗氏沼虾和日本鳗鱼等等。特种水产养殖，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同时，新建了1200亩洁净蔬菜基地，400套大棚，成为生产无公害蔬菜的“上海市菜篮子工程”的基地。 （二）生态旅游的前卫模式 前卫生态示范村以生态农业循环为特色基础，延伸发展以生态农业旅游，生态环境教育、培训和以示范为依托的三种产业相结合的旅游经济，不断形成“农、工、商、教”“路、桥、林、田、水”全面规划，立体发展的旅游生态示范模式。努力朝着精品农村、精神家园、互动参与、深度体验、价值叠加的示范旅游村的方向发展。 总的来说前卫生态旅游的特色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生态农业与观光农业相结合 自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前卫村先后投资600多万元，建立了日产600立方米的太阳能沼气站为核心的农业生态循环综合利用工程，确定了种、养、沼三结合的物质循环利用模式和农、工、商、旅、教全面规划和发展的立体生态农业模式，实现了资源化、生态化和无害化。在种、养、沼模式中，种植业为居民提供了食物，为牲畜提供了饲料，农业秸秆和粮食加工产生的米糠、麸皮作为饲料送至饲养场。牲畜的粪便和部分秸秆进入沼气池产生的沼气供村民作为生活燃料；沼渣经分离、配料、搅拌制造成颗粒有机肥；沼液经泵站提升通过管道送至林地和智能化滴灌无公害蔬菜大棚和花卉苗木大棚。通过这样的循环，生态农业系统内部废弃物作为植物能源获得了综合利用和多层次的循环利用。同时，前卫村以生态农业建设为平台，开发了生态农业观光旅游业，如农家乐旅游项目、熏衣草园、农业生态循环链景点以及有机农业展示区等等。事实上，前卫的其他旅游项目都是在生态农业观光的基础上建设的，如瀛洲古村、垂钓小竹屋、生态广场、滨海渔村、动物乐园等等都是为了配合生态农业观光效果而建立的。 2.民俗风情与休闲度假的结合 前卫村的旅游景点上最大特色也是最能突出本村特色的就是民俗风情与休闲度假的结合。民俗风情一方面给旅客呈现了前卫村建村的整个过程和历史发展的轨迹，以及前卫村民间风俗，将村庄的特融入了观光旅游之中。另一方面迎合了城市旅客的口味，即农村生活的历史与面貌往往是都市人最想感受的，最终在旅游开发的过程中保持了农村的风貌与村庄的文化与历史，从而不会失去农村生态旅游的本色，如瀛洲古村、滨海渔村等。休闲度假则满足了城市舒缓工作压力的需要，这些景点如休闲垂钓、水上乐园、原野乐趣、前海度假村等。民俗风情与休闲度假的结合，是前卫生态旅游得以成功的重要原因。 3.旅游观光与科普教育的结合 前卫模式的另一特点就是将观光旅游同科普文化的教育很好的结合了起来。这样，在旅游开发中即让游客享受到休闲舒适的农家环境和优美迷人的生态风光，另一方面又能接受城市文化的熏陶与艺术的享受，这些景点如中国奇石馆、世界木化石馆、生态展示馆、根雕馆、蝴蝶馆等等。同时，科普教育的另一个方面是作为上海市青少年科普教育的基地与生态环境教育基地，引领广大城市青少年走进农村社区，接近乡村土地，深入村民庭院，亲近自然回归自然陶冶情操，形成了绿色教育、绿色课堂和绿色活动等项目。 （三）农家乐发展中的“问题” 农家乐是在生态农业建设的平台上开发出来的。在生态农业的发展过程中，前卫村支部和村委会瞄准90年代兴起的农村旅游事业，在崇明县旅游局的关心和支持下于1999年兴办。但是村领导班子的决定并没有得到村民的理解，许多村民在思想存在着不愿接受陌生人入住家庭的传统家庭观念。在这种情况下，村领导班子一方面针对性地做村民的工作，引导村民转变观念，破除陈规陋习；另一方面，采取了村委搭台、农户唱戏、自愿参与、统一管理的原则，于当年的五一黄金周正式上项。成立之后的农家乐的管理采取的是统一管理的精印方式，即游客到达村接待中心登记以后，由接待中心平均分配各农家乐的接待名额。后来县里对村旅游的政策发生了改变，取消了这种做法。在笔者的调查中，发现现在前卫农家乐存在问题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 1.政策上的问题。对于农家乐的经营范围没有具体的操作规程。上级政府对于农家乐的标准要求过高，如食品、卫生、药检、消防等等，尤其是消防，都是按照大酒店的标准要求的，不符合农家乐与农村的实际情况。标准高，成本就高，许多农家乐无法达到这种标准就不准开办。即使符合条件，手续太复杂，各项税收比较重，农家乐的发展并没有得到相应的税收优惠政策，反而税收重。 2.管理上的“问题”。自从取消统一管理以后，农家乐就出现了村委会所说的“问题”，即低价竞争，四处拉客的现象。这种现象在笔者的调查过程中确实存在，拉客的途径主要是通过三轮车夫、商店售货人员、景点工作人员，甚至还有一些路上的村民。每给一个农家乐户主拉到一个旅客就会有一定的提成。低价竞争表现的比较隐蔽一些，如在景点上的工作人员，会问你住在哪一家农户家里，一天多少钱，然后她会推荐你下次到另外一家更便宜的，然后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实际上，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优胜劣汰，自由竞争，这种情况到底是不是能够构成问题还是值得探究的，所以这里笔者将“问题”加上了引号。
四、前卫社会：不同群体的生活描绘 关于前卫村庄社会的日常生活，笔者并不想对此作过多的评论，而是想借助社会学中的深度描述，将前卫村不同人群的日常生活描述出来，给读者展现出一个真实的活生生的社会，至于这些生活背后的故事与逻辑，留给读者去整合与揣摩。 （一）景点工作人员的日常工作状态 景点工作人员，主要包括景点导游和门票管理人员。她们多时年龄在30-50岁之间的村庄妇女，月收入为600元，处于她们所谓的无保障的“撑不着，俄不了”的状态。她们每天早上7点半左右从各自的家里骑自行车赶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对于景点导游，主要负责各自的景点的介绍和说明，她们并不专业，所以身上充满着农民的那种朴实和热情，她们甚至还会和你聊家常。在瀛洲古村的旅游淡季的时候，她们会把自己的家务活，如织毛衣等等带在身边，没有游客的时候坐在房子里三五个人一起织毛衣，拉家常。她们自己带的有水，把景点当作了自己的家一样。实际上，这个场景是一个活生生的农家生活中村民之间互动的场景。一个很有趣的画面是，当你在玩弄以前的农具和机械的时候，她们会很专心的凝望着你，当你出错时，她们才会很热情的帮助你。售票员的岗位在景点入口处，一般也是两三个人，有人要进入时，检查门票，没有就补办。然后她们就会继续她们的聊天，但是，这不是怠工，你可以很自然的和她们开玩笑，她们也会很自然的回应你。中午的时候，她们要换班吃饭，下午四点半下班。 （二）村庄老人的村庄生活 村里的老人一般早上起的比较早，他们有的是去景点做事，7点半左右回来，有的是在自家院子附近整理东西，或者在院子里或者外面的自家菜园除草。条件好的家庭的老人，早上做做晨练，站在门口和经过的老人聊天，还有一些老人在早上凉爽的时候串门，拉家常。上午下午一般出去到景点做事，或者是到景点找一些人拉家常。中午吃晚饭会午睡。还有一些会聚到一起打打纸牌，在家里看看戏剧，或者看一些古装的电视剧，如《还珠格格》。太阳消失以后，一些老人会出来散布。有的睡得比较早，8点左右就睡了。 （三）三轮车夫的日常工作 三轮车夫的出现时为了适应村庄短程旅游的需要。三轮车夫都是村庄男性，他们要每年向村旅游公司交300元的出租费用和管理费用，其他的都归车夫所有。他们每天早上很早就会聚在村委会的大门外面，那里是县公交车的站点，也是游客聚散的地方。当有游客出现的时候，他们会走过去问你到那个景点，要不要坐车，有没有住的地方，如果你没有他们会给你推荐。实际上，如前面所提，这是农家乐拉客的一种形式。有时，你不理他们，他们会骑着车子赶上你，很热情的同你交谈，直到你明确表态以后，他们就会离开。平时，没有客人的时候，他们会聚到树荫下，在车上打哈欠，也会无聊的在那里走来走去，希望找游客拉话，即使你不坐车。三轮车是可以包下的，20元他会全程同你在一起，甚至可以充当你的导游，直到你走完所有的景点。在旅途的过程中，他们还会给你讲述村里的发展情况，对村里发展的看法，你有什么关于村庄的问题，只要他们知道的，他们都会热情的帮你解决。 （四）农家乐户的日常经营 农家乐户一般起的比较早，每户农家乐都有自己的厨房和厨师，有的农家乐还专门雇佣了专门的厨师和员工打扫卫生和日常服务，工资在500-1000元不等。农家乐户的日常作息时间和普通农户一样。他们早上7点半左右开始工作，8点左右吃早饭，早饭因游客的不同要求而不同。吃完早饭，他们就会待在家里等待着客人的到来，没有客人的时候，就看看电视，打打纸牌。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开始准备午饭。实际上，每个农家乐户都有自己的冷冻室、储藏室，配备齐全。他们的蔬菜、鸡鱼肉蛋、饮料、酒品和各种调料都是从县城统一调配的。吃午饭和晚饭的时候，如果有客人，农户会等到将客人招待好以后，才进餐，饭菜有些就是客人吃剩下的。 （五）小集市的场景 前卫村只有一个小的集市，位于村委会的前方，三轮车夫聚集的旁边。集市很小，主要卖一些本村或邻村农户自家产的蔬菜、瓜果、鱼类以及肉类，由于供应量太小，集市主要面对的是村里的普通农户家庭的日常消费。实际上，集市上的每个人都相互认识和了解，是真正的熟人社会。在这个熟人社会里，却同样存在着相互之间的讨价还价。由于东西都是自家产的，多一点少一点就无所谓了。当这些小摊主面对游时，同样是热情的，这时你要相信他们不会蒙骗你的，你甚至也还可以很热情的和他们讨价还价。
五、结语 在前卫的一个星期是一次感受前卫生活和民情的难忘经历，这里笔者看到了前卫的美好和前卫人的热情，甚至是崇明人的热情，同时笔者也发现了一些潜伏于前卫发展过程中的问题。前卫之行，改变了笔者对经济基础较好的大城市周边农村的先入为主的认识，也看到了大城市周边农村未来的发展之路和发展方向。前卫模式，是在以徐卫国为代表的具有创造发展思路和反思发展困境，并进而逐渐求得解决路径的前卫人逐渐探索出来了的，具有内源式发展的特征，是值得其他大城市周边农村借鉴和学习的。
*该调查是在民政部基层政权与社区建设司支持的华中师范大学中国农村问题研究中心“百村十年观察”项目资助的调研成果。 陈明，华中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院2008级政治学理论专业硕士研究生。 江丽，华中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院2009级政府经济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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