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纪实
山区与平原“空心村”的差异分析
□ 邢成举
“说村不是村，有院没有人。说地不是地，草有半人深。”这是对河南省部分农村地区的真实描述，这一现象在全国相当普遍。“空心村”现象并不是近几年才出现的事物，从严格意义上讲“空心村”已经存在了几十年。在新农村建设的背景下，“空心村”的研究和治理显得更为迫切和重要。笔者认为，因村庄所在地域地理条件等的不同，“空心村”现象在各地呈现出不同的特征，只有根据地域特征采用不同的指导方针和具体方法，才能取得好的治理结果。
许多农村在建设发展的过程中，新建住宅“摊大饼”式不断向四周扩张，而位于村庄中心的老村区则保留了大量的破旧建筑，且许多已无人居住，这就是所谓的空心村现象。
“空心村”形成的主要原因
1、农民生活水平提高迫切要求改善生活条件。随着农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农民的生活状况要求随之提高，住房条件的改善就是其要求之一。而对农村相对密集的居住环境来看，翻修老房子比建一座新房子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金钱，相对来说，更不划算。同时公用设施缺乏也促成农民外迁，由于大部分村庄没有地下排水设施，雨水全靠地表自然排水，使得村内老房无法排涝，生活十分不便，只好选择在村外建新房。
2、农民传统意识的改变。老一辈农民比较守旧，喜欢守老宅子，当代农民受到市场大潮的冲击，追求时尚，把与城市看齐当作生活上的风向标。接触更多城市小城镇“意识”后，农民大多不愿意住在巷子深处，而愿意住到街面上来。
3、农村建房缺少统一规划。建国初期甚至更早就形成的“原始村落”，往往缺少规划，没有整齐的布局，特别是缺少如医院、学校、村委会等公共场所以及娱乐场所，当下急需“补课”。
4、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导致了大量的人口迁移。有些农民通过经商等手段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在城市购买了商品房；还有些农民通过在城市打工站稳了脚跟，随着一些城市户籍制度的放宽，这部分农民变成了城市人。由于政策允许他们保留原来在农村的宅基地和责任田，所以他们的宅基地并没有上缴，形成了闲置。
5、自然条件和政治原因。有些老村庄自然条件不好，比如地势低洼、交通不便、通信不畅等。富裕的农民离开旧宅、另选自然条件较好的地方建新居，原来的旧宅也就成了空宅。同时一级地方政府为了解决偏僻、穷困农民的生活困境也进行了政策性移民。
6、历史承继的因素。村子的历史越长，村里的老屋就越难以处理。农村的每一处老宅都承载着村民厚厚的历史情感和怀古情结，这种难以割舍的情感、情结和“老家难舍”、“祖产不能丢”的意识，与是空心村存在的原因之一。
7、制度性约束不足影响管理效能。对农村宅基地的合理流转缺少制度规定和政策指导，对农村宅基地的闲置、抛荒也无相关法律条文来限制，对处罚多占、超占、乱占土地如何制定有偿使用标准等尚缺乏可操作的法律依据。同时村庄建设因为缺乏科学的指导存在盲目建设的情况。
山区“空心村”与平原“空心村”的差异
1、“空心村”的数量，“空心村”内的迁出农户占全村农户的比例不同。相比较而言，平原地区的“空心村”数量更多而山区相对较少；平原地区的“空心村”内的空宅、弃宅绝对数量较多，占村庄房屋的比例也较高。
2、“空心村”的形态不同。这主要与地形因素及村子的原有形状相关。平原地区的村子大都呈圆形、扇形或矩形，且密集分布；而山区的村子大多是狭长的带状分部或者是中心辐射形分布。这样平原的“空心村”被新村或新房包围在外，而山区的空心部分则散落于村子的多个角落。
3、两地“空心村”形成的主要动力不同。对比发现，山区的农民在进行新房建造最多的选择是拆掉老屋而在老宅基地上盖新屋，对村内公共基础设施的考虑并不是影响山区农民房屋建设的主要原因；而平原地区的农民大多选择在新宅基地上盖新房，这时基础设施就是农民考虑的一个主要因素。另外，相对于平原地区而言，山区农民外出打工者数量较少。打工引起的农民流动对平原地区的影响大于山区，国家鼓励外出务工的政策在两地区的吸引力不同。最后，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同对平原与山区“空心村”的作用是不同的。伴随大量的打工者，在平原地区一般是经济水平较低的村子外出者更多，所以这里的“空心村”主要是贫困的村子。而山区的“空心村”因地形和农民建房的习惯主要是经济发展较好的村子。
差异形成原因
1、人均土地拥有量和村子的人口密度差异较大。以河南省西部山地和中东部的人均土地拥有量为例，西部山区的人均耕地拥有量在0.3—0.5亩之间，而平原地区的平均量在0.7-1亩之间。土地是农民的根本，在耕地有限的情况下，山区对土地的保护会更多一些，占用耕地的现象较少。同时因为平原与山区村子人口密度相差较大使得二者人均拥有的空间范围也是不同的。在山区因为分散居住，所以家庭的活动空间相对较大，而平原地区因为人口多、居住集中，所以农民建新房大多从老村搬出。
2、务工鼓励政策的效力不同，外出打工农民在村内的人口比例不同。在平原地区，政府将外出务工作为一项重要的经济工作来做，成为劳务输出大县成为一些地方的目标；而山区则没有对外出务工表现出如此热情。山区与平原相比，矿产资源、旅游资源较为丰富，所以以本地资源为依托，吸引本地和外地进行资源开发和工业建设是山区经济发展的一种普遍思路。这样山区的农民在本地就业打工的较多，外出的较少。
3、环境差异导致的传统思维和心理结构不同。山区农民的生活相对稳定，较少受战争、疫病、饥荒等灾害的影响，由于生活环境封闭，山区农民背井离乡的情况较少。而平原地区则是战争、洪涝灾害多发地带，人口流动性强。此外，由于山区环境相对封闭，自然经济在这里有更强的遗留，农民自足自乐，生活安定；受外部世界的影响较小，市场意识和经济思维不如平原地区明显。
4、对房屋象征意义的认识不同。“在山区的农村如果哪户的房子最破、最旧就象征这家人没本事、没能力，到时孩子可能连媳妇都娶不上”。有这样一句宣传口号：“谁致富谁光荣，谁贫穷谁笨蛋”，房屋就是脸面，这样的思想在农村根深蒂固。农民一旦积累了一定量的钱就会拆旧房盖新房，他们对老屋的认同不如平原地区，历史承继的认识较淡。
在未来可以预见的一段时期里，“空心村”现象仍会存在，而且在部分地区有逐步加剧的趋势，因为作为形成“空心村”主因之一的打工青年向城市的大量流动在几年内是不可逆转的。
我们鼓励农民进城，但也不能“空”了村、“荒”了田；城乡互动、推进城乡一体化进程要从实际出发，尊重客观规律、把握生产规律，实现生产力布局的优化和科学配置，既不能形成“头重脚轻”的状况，也不能出现“脚重头轻”的失衡现象，更不可出现“城市热、农村凉”的不协调局面。
“空心城”的出现，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必然要经历的阶段，是我国农村在特定发展阶段上的产物，政府管理部门要做的不是立即消灭“空心村”，而是要在对“空心村”进行合理引导的基础上，做好新农村建设，使农村发展、农民进步，在人口、环境与土地的和谐共处中实现农村社会的更好发展。
（作者单位：河南大学）
（此为原稿，与书刊有出入）
中国乡村发现第8期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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